近几年来,直击女人“痛点”和社会论题的综艺节目不断增多。
自《爸爸去哪儿》大火后,“妈妈系列”不断出现。2019年更是女人综艺的焕发期:《我家那闺女》展示独身女明星被爸爸妈妈催婚催育;《女儿们的爱情》和《女儿们的男朋友》企图看透年青女人的“新爱情之道”;《妻子的浪漫游览》和《做家务的男人》一言不合就开端谈论“月子”与“家庭分工”。本年,这些成功的综艺都将迎来第二季或许第三季,而刚刚开播不久的《鲜厨100》更是打出了“把厨房交给男人”的标语。
刚刚开播不久的《鲜厨100》打出了“把厨房交给男人”的标语。
从前荫蔽在公共视界之外的家庭内部论题登上了许多综艺,女人的日子、交际、作业、情感,以及三观、爱情观、婚姻观、育儿观都被火热谈论……在今日,咱们有必要透过这些节目窥探女人在社会中的实在境况。
撰文丨 阿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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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恋焦虑,
女人向综艺的独门绝技
依据2019年艺恩发布的《女人综艺数据研究报告》,女人逐步生长为电视综艺的首要受众,占TOP10电视综艺用户比从2016年的47%到2018年的56%,有不断上升的趋势。在网络综艺中,女人用户超越六成。观众的构成,导致各大综艺向女人视角不断进发。
首要面向女人观众的综艺历来都不少,也并非新产品,其类型丰厚多样,包含了选秀、时髦、文娱、育儿等等。比方近期正式完毕的《芳华有你2》,其间不少中性形象、离婚、走搞笑道路等不符合传统偶像界说的选手掀起了不少论题,“从头界说”成为女人偶像前进的标志。此外,《披荆斩棘的姐姐》因对“中年女人”的阐释和出现方法也引发了社会认同,未播先热。
毫无疑问,还有更多的女人向综艺挑选了聚集婚恋论题。
以《我家那闺女》《女儿们的爱情》《女儿们的男朋友》为例,在这几档代际调查秀中,女儿们的日子好像除了爱情,就别无他物。在《我家那闺女》中,爸爸们无一不在表达对孙辈的渴求。袁姗姗的爸爸如是说:“儿孙满堂,这样走的时分不会悲伤,也没有惋惜”。不过,女儿们好像站在了对立面。
节目中,袁姗姗被爸爸妈妈钳制参加各种相亲但并没有随意完毕独身日子,吴昕自己一个人也有摄生和积木等趣味,焦俊艳和闺蜜papi酱一同列出人生最重要的排序:自己、伴侣、孩子、爸爸妈妈,这一“奇葩观念”令在演播室调查的父亲们十分不解。
《我家那闺女》外表上叙述独身女明星茕居日子,实际上是大型催婚现场。
“怎么平衡作业与家庭”,不管处于热恋或是婚姻状况中的女明星都逃不开这个问题。《妻子们的浪漫游览》的中心概念是让妻子脱离家庭,享用没有家庭担负的日子;而《做家务的男人》则是声称以 “做家务为一起视角”,聚集全国女人最有共识的槽点,呼吁男性家庭职责的回归。
婚恋,确实是当下独身青年及中年男女的遍及焦虑。在物价飙升,日子压力巨大的年代,在大城市打拼的男女可谓寸步难行,“脱单”成为所有人既巴望又惧怕的严峻人生窘境。挑选独身,就要承当社会眼光、亲朋压力、日子的孤独感,但脱离独身又不那么简单,不慎重的婚恋挑选会带来许多严峻的结果。无论是新年期间返乡遭受的“花式催婚”,仍是各大城市公园相亲角将婚姻明码标价,抑或是陌陌、探探、珍爱网、百合网等脱单APP对爱情的快餐化速配,都在进一步加深这种焦虑。尤其是女人,在此之外还要面对职场轻视和生育年岁的两层揉捏,因此愈加关怀婚恋问题。
此外,婚恋是聚集两性对立和代际对立的重要雷区。在爸爸妈妈辈的传统眼光里,不成婚的女人几乎离经叛道,但年青女人又觉得“相夫教子”“贤能淑德”不该该再是衡量女人的标准,谈什么样的爱情、是否挑选婚姻也应成为敞开论题。关于现已有目标的女人来说,怎么完结婚恋与作业的平衡,当目标与自己的婚恋观出现差异时怎么处理,都是一个个软弱、无助的软肋。
综艺环绕婚恋论题大做文章,确实是十分聪明的做法,戳中的正是今世女人最激烈的“痛点”。节目中“普通化”的明星们成了今世女青年的典型样本,观众们看着她们,好像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经过对明星嘉宾的盯梢拍照,节目对今世女人的日子进行了复原构建,观众也企图从其他人生中看到相同或许不同的故事:各种人设,各款爱情模型,各式情感处理方法,都为屏幕前的女人观众供给了有价值的参阅,好像一面面镜子,出现不同状况的人生选择,照见实际中的焦虑与寻求。
在《我家那闺女》中,何炅关于女人婚恋的一席话曾令许多观众感动。
由于综艺中的女明星大多出现出理性、爱共享的特质,往往能让观众感遭到心思需求的共识,也在必定程度上舒缓了日子的压力。《我家那闺女》播出时,何炅点评溃散大哭的吴昕一席话曾令许多观众感动:“不是到了适婚年岁,还没有成婚的女人便是失利的……咱们一同探讨出更多美好的日子的方法,在这样一种年岁下,然后在未婚的情况下,咱们要怎么样可以过得很好,很美好。”这些温暖的安慰,偶然可以为银幕前的观众供给一个幻梦:她们有团体,能被社会接收,有取得美好的或许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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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妻子与女儿:
女人单薄的综艺相貌
瞄准“年代痛点”当然有意义,但在许多女人向综艺进军婚恋时,节目的同质化也造成了观众严峻的疲乏感,好像只要将亲情、爱情、友谊与调查元素绑缚,就能成为一档观众配合的节目。
2013年10月湖南卫视引入MBC《爸爸去哪儿》后,在国内掀起了一股亲子节目的热潮,当“爸爸”被开发殆尽后,“妈妈”成为了亲子类节目新的创造切断。打情感牌的现状,让综艺节目中的女人身份受困于家庭。《妈妈是超人》、《难以想象的妈妈》、《妈妈的挂念》、《老妈驾到》等节目开端以女人的母亲身份为标签。尔后又有以“女儿”身份为切断的《我家那闺女》、《女儿们的爱情》、《女儿们的男朋友》;以及从“妻子”人物下手的《妻子的浪漫游览》。
此外,《我独爱的女人们》、《女人30+》等节目则邀请了极具争议性的女明星,如张柏芝、钟丽缇等,企图打造多样化的女人生态,为节目争夺更多观众。但实际上,节目内容底子不谈她们的作业,论题都聚集在婚恋上。
由于女人在家庭中身份天然的多样性,从女儿、女友到妻子、妈妈、婆婆,女人生长的各个阶段都有新议题,这些全面开花的女人向综艺,总能轻松地将卖点精准关照到女人在家庭中各个时期的境况。
朱丹在《做家务的男人》中所展示的“低微”示爱。
实际上,这种内涵运作规则是男权的显现。正如菲勒斯中心主义所述,在政治、经济、文明各个范畴,威望的方位专归于男性,女人是被控制者,男性经过阻止女人参加社会活动来稳固本身的控制位置,经过将她们的活动范围限定于家庭这样的私家范畴,以稳固整个社会的男权系统。从这个视点来看,主打女人平权论题的综艺节目并没有进行任何有意义的打破。
实质上,“她”综艺的兴起并不必定指向女人社会位置的进步,更多是文明工业的消费主义倾向使然。文明产业偏心有消费才能的女人受众,让她们对笔直、精准的女人向综艺趋之若鹜。节目宣扬的“革新”往往仅仅宣扬噱头,雷声大雨点小,底子上都会用和稀泥的方法去消解革新,用亲情和爱情去“处理”不同人之间的抵触,最终仍是调和圆满的一家。
以《做家务的男人》为例,男人做家务的内容在整个综艺里所占比重十分小。节目并没有对“男人做家务”这一行为的独自规划,仅仅依托情节的天然开展。尽管叙事比较靠近实在日子,但依然不行自洽,比方魏大勋和魏爸从本来不做家务、到着手做家务的改变就短少动力和逻辑。在这种节目中,观众要看的并非男人做家务与否,而是窥私明星的婚姻境况,这与其他情感调查类节目揭秘明星私密日子以进步重视度的操作无异。
有些节目乃至底子没有谈论和展示性别观的革新。例如《鲜厨100》,打着“把厨房交给男人”的标语,可是选手并不都会做菜,整个节目反而更专心于“帅哥遭到女孩欢迎”这种男女联系的浅层外表。只要是帅哥,好像随意做做照料就会遭到追捧,由于他们不只外表优胜,还乐意干“女人应该干的活儿”——性别刻板形象的倒置,反而成了男性魅力的加分项。
《鲜厨100》打着“把厨房交给男人”的标语,可是选手并不都会做菜。只要是帅哥,好像随意做做照料就会遭到追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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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观众:
观看女人仍是男人?
在一档女人向综艺节目中,往往拍照女人的部分远远比男性要多。比方《妻子的浪漫游览》,妻子走出家门,组成妻子团踏上浪漫之旅,老公们则在棚内观看妻子游览过程中的体现。这种规划尽管外表大将妻子从家庭中解放出来,实际上并没有让她们逃离老公。女人依然被置于视觉中心,成为“被看”的目标;在摄影棚中的男性成为“观看”的一方,这依旧是男性注视女人的传统权利。在银幕外,她们还将面对观众的注视,而注视是一种主体对客体的观看和审视,是一种权利的标志。
由于被注视的境况,实际上妻子们既不或许彻底不在意老公的定见,也不或许不在乎观众的点评。事实上,观众确实会对这些节目中的女人进行审判,在女人向节目衍生的论题中,有不少关于刻板性别的谈论,比方我们往往重视某女星的身段怎么,穿戴品尝怎么,家里是否肮脏,择偶是否成功……
如此一来,声称重视和目的提高女人境况的综艺,依然是在仿制传统社会性别生产线,即让女人充任被观看者,在层层注视下完结一系列的自我标准与行为刻画。关于节目中的女明星们来说,这些注视从舞台或许电视剧/电影侵袭到了私密的家庭联系之中,观众的目光与老公或许家人的注视一同形成了一种新的压力。
同理,现在被追捧的女团综艺,也相同难以打破传统性别文明的规制。围住式的镜头拍照与狂欢式的舞台出现,为观众构筑起一个合理窥探的空间。尽管“女人生长”、“违反干流形象的女人”或许“中年女人也能发光”的叙事方法能带给观众的认同和感动,杰出作为个别的价值,但节目中游戏化和戏剧化的叙事,以及无处不在的审判目光,注定了节目打造的“全民狂欢”不过是一个个虚伪的故事。
在《做家务的男人》中,袁弘出现了做家务、带孩子还宠妻的好男人形象。
那么,观看男性的节目是否就能推进女人的社会位置改变?从十几年前到现在,市面上一向有多档投合女人受众的“男色”综艺,包含男团选拔、以男偶像为主的真人秀、男性调查(例如《爸爸去哪儿》,《我家那小子》,《做家务的男人》)等。其间有不少节目确实推进了社会刻板性别形象的改变,最少现在观众们关于花枝招展的男性偶像现已不再少见多怪,而淘宝每年的购物大数据也显现,男性美妆产品销量正在逐年上升。可见,女人观众对男色的“消费”,在必定程度上能推翻传统的审美和权利联系的。
不过,更重要的一点是节目怎么引导观众,以及观众怎么了解节目中的目标。前文现已说到,许多综艺会凭借亲情和爱情来粗犷消解因性别和代际带来的抵触。事实上,综艺不光用这种方法伪装女人可以容易摆脱窘境,还常常在为数不多以男性为主角的调查类综艺顶用正面性地手法去刻画男性的形象,进一步否定女人窘境的存在。
例如,节目中往往会规划“对照组”,一个男性不做家务,而另一个男性做家务,而且让嘉宾们在谈论中赞扬做家务的男性,经过这样的方式,就把底子的正常家庭分工刻画成了一种值得鼓舞的行为。就像人们常常在日子中做的那样:妈妈成天带小孩也没有人表彰,而父亲带一下小孩就会被称为“好爸爸”。又或许,节目尽管实在出现了一些抵触对立和女人在婚姻/家庭中遭到的压榨,可是也会议示出这些女人的“毫不勉强”——人家夫妻自己乐意,大众哪怕怒火中烧,好像也难以插话。这种做法将遍及存在的公共现象私家化了,声称为女人服务的节目实质上无意脱离传统的次序。
更有意思的是,正是由于“她”综艺的镜头对准了女人日子的方方面面,也为精准营销和广告植入供给了巨大的时机。这类节目中很多投放给女人观众看的广告,推销的大多数产品正好投合了传统的性别预设:洗衣机等家电,洗洁精等家务消耗品,无糖豆奶等“健康饮食”……这直接预设着女人观众担任家务劳动和办理身段的形象,这无疑是一种绝佳挖苦。关于那些在银幕前欣赏的女人观众们而言,如此粗犷的提示也许是节目虚幻国际中仅有指向实际压力的粗粝实在。
本文为独家原创稿件。作者:阿莫;修改:董牧孜;校正:何燕。